第27章 救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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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奶， 我來開門。”
“好，奶不開門，不知道出了什麽事， 這麽急。”她捂著心口說道。
急促的拍門聲讓王繪喜的心“砰砰”直跳，哪怕事情過去了九年了， 她還是忘不了自己兒子無知無覺被擡回來的場景。
這也是蕭玖不放心老太太要立刻出來的原因，老太太眼看快六十的人了， 可經不起嚇的。
蕭玖打開門，門口是大隊長蕭安國的媳婦李桂芳。
“桂芳啊， 你這是怎麽了？”李桂芳眼睛通紅，明顯是哭過了，王繪喜放心之餘又忙擔心地問道。
“嬸，你家定國不在嗎？我在大隊部和地頭都沒有找到他。”
“今天輪到他帶人巡山， 現在應該還在山上呢。”
“這可怎麽辦？”李桂芳腿一軟， 就要倒下，蕭玖連忙把人扶進來， 讓她坐在院子裏的竹椅上。
“到底出什麽事了？”王繪喜又問。
“前兩天安國帶著人巡山，發現幾個小夥子在山上烤雞吃。”
那幾個小夥子不太講究，火星子燎得到處都是， 蕭安國以為是附近大隊的， 嚴厲地批評了他們，還勒令他們收拾幹凈現場，這才把人放了。
“安國今天有事去了趟縣城，一直沒回來， 結果……”話沒說完， 李桂芳就又哭了起來。
“結果怎麽樣？你倒是說啊！”王繪喜急的不行， 蕭安國她是當做自家子侄看的， 這李桂芳平時看著挺利索的，怎麽關鍵時候，連話也說不清楚。
蕭玖輕輕拍了拍王繪喜的背，給她順氣，別事情還沒問清楚，先把她奶給急壞了。
“安國被H小兵抓走了，就是山上的那幾個小年輕，他們這是對安國懷恨在心，要報覆他啊！”李桂芳捶著胸口，哭喊道。
正好這個時候蕭定國回來了，連著一起回來的還有下工的蕭守誠和蕭鐵蛋。
他們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，問清楚事情後，蕭定國馬上說：“我現在就去縣城了解一下情況。”
“爹，等一下。”蕭玖喊住蕭定國，這事他們是該幫忙的，但有些事還是先問清楚的好，免得蕭定國救人不成反而被拖下水。
“嬸，這件事情是誰跟你說的？確定叔被人帶走了嗎？”蕭玖問。
“小玖，你什麽意思，你是說我撒謊嗎？”李桂芳有些歇斯底裏，蕭玖攔下蕭定國是什麽意思？不願意幫著救人嗎！
別忘了，當初蕭玖上戶口都是蕭安國幫的忙！
蕭鐵蛋上前一步擋在蕭玖面前：“嬸，事情得問清楚了，我爹才好去打聽，小玖是好意，免得我爹白跑一趟，到時候你不是更急嗎？”
李桂芳聽了蕭鐵蛋的話，一想也是，便有些訕訕，她說：“是葛長征來跟我說的。”
“書記，你在不？”門外傳來葛美霞的聲音。
餘麥穗連忙去開門：“美霞，長征，快進來。”
葛美霞和葛長征進來後和眾人打了招呼後，說：“隊長嫂子，你也在啊？”
李桂芳點點頭：“你們也是為了安國來的？你們有心了。”說完，不知有心還是無意，還看了蕭玖一眼。
蕭玖沒跟她計較，畢竟蕭安國是她的主心骨，他們的大兒子蕭勇智雖然已經二十歲了，大隊長平時也會帶著他，但他這個年紀是沒有辦法接任的。
小兒子蕭勇信就是蕭鐵蛋的發小蕭狗娃，跟蕭鐵蛋同歲，少年意氣，也沒有到能扛起家庭重擔的時候。
中肯的說，大隊長真的出了事，他們家不會垮，畢竟兒子都已經大了，上工都能拿滿工分，但要生活再像從前那樣體面自在是不可能的了。
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情，所以李桂芳才會格外的著急。
“長征，你仔細說一下你看到的，我下午去找人再打聽一下。”蕭定國說。
“書記叔，我媳婦快生了，我是去縣城供銷社看看有沒有紅糖賣的，供銷社離公社不遠，我出來的時候，看到大隊長從公社出來，正要過去打招呼，就看到大隊長被幾個年輕人圍著，好像在爭執什麽。”
“我正要過去幫忙呢，被一個老大爺拉住了，他讓我不要管那幾個年輕人的事情，他們是H小兵。”
“那你就真沒過去啊！”李桂芳忍不住質問。
在場的人心裏都有點不高興，幫人是情分不是本分，為了幫人不管不顧搭上自己，更沒必要。
現在誰不知道H小兵惹不得，葛長征能過來通知李桂芳一聲，還特意過來找蕭定國想辦法，已經很厚道了。
葛長征直接沒理她，繼續往下說：“我怕自己也折進去，就沒有往前，只是偷偷跟著他們，看到他們把大隊長帶去了G委會。”
他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不敢再跟著，就趕緊回來跟隊長嫂子報信，後來想想，得跟書記叔你也說一聲，就過來了。”
蕭定國點頭：“確定是上次山上看到的幾個年輕人嗎？”
“確定，我上次是跟著一起巡山的，剛開始沒認出來，還是其中有個人說了句：就你們山上金貴，把我們當孫子訓的時候沒想到落我們手裏吧。”
“這可怎麽辦啊？”李桂芳一拍大腿又哭了起來。
蕭玖無語，這麽哭也沒用啊，還不如回家點點自己家裏有多少存款，看能不能托人把大隊長撈出來啊。
“我先去縣城看看情況。”蕭定國交待了一聲，就往外走去。
葛美霞和葛長征安慰了李桂芳幾句也離開了，他們表現得很直白，把事情交待清楚後，就不插手了，他們不想惹禍上身。
王繪喜勸說了幾句，見李桂芳油鹽不進的，也失去了耐心，正好蕭勇智過來，讓他把人扶回去，答應有了消息立刻通知他們，就把人送走了。
一直在別人家裏哭算怎麽回事？年紀大的人多少有點忌諱這個。
“隊長嫂子從前不是這樣的啊？”餘麥穗嘀咕。
“那是她身上沒擔子，只要端著隊長媳婦的架子就好了。”王繪喜看得明白，李桂芳這是想把蕭安國的事情直接扔給他們家了。
人能救回來還好，如果不能，估計李桂芳還得上門哭。
蕭玖聽了咋舌，所以，她一直和大隊的婦女同志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挺明智的啊，沒有看不上的意思，就是惹不起啊惹不起。
“爺，我去老房子問問看，他們見多識廣，可能會有辦法。”蕭玖輕聲對蕭守誠說。
蕭守誠點頭：“當心點，別被人看見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爺。”
“你們家怎麽鬧起來了，出什麽事了？你沒事吧？”蕭玖一到老房子，林皓謙就問道。
這幾年下來，甥舅倆相處得還不錯，林皓謙基本是把蕭玖當自己的孩子來看的。
蕭玖感受到林皓謙的對她的真心，投桃報李，也接受了自己有個舅舅的事實，看到林皓謙著急，連忙說：“不是我們家出事，是大隊長家。”接著就把事情說了。
聽完事情的始末後，大家都有些沈默，大隊長如果不能及時被救出來，怕是得吃些苦頭了。
“這種事，最好能找個中間人說和一下，估計那幫人也就想出口氣，不會把人往死裏整。”姜文同說道，“多準備點錢，打點一下，他們得了錢又找回了面子，也就放人了，不會糾纏的。”
蕭玖點頭，跟她想的一樣，現在正是那幫人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，硬碰硬肯定不行的，估計也沒有人會為了保大隊長跟他們對上。
“我爹去縣城找人想辦法了，我過來，是想跟你們說一聲，齊山生產大隊估計是在他們心裏掛了號了，即使大隊長安然回來，以後咱們這兒可能也會不太平，你們平時除了上工不要往別處走，也別落單。”
“馮老，你需要什麽藥材都跟我說，我去采就行，你別上山了。”
韓老讚同：“小玖說的沒錯，老馮，你把院子裏的工具收起來，免得他們突然闖進來。”
馮老點頭：“放心吧，我知道的。”
其他人也點頭認同蕭玖的話，林皓謙有些擔心：“你爹插手這件事，會不會也被記恨？”
蕭玖搖頭：“總不能袖手旁觀，我爹為人謹慎，不會貿然出手的。”
蕭定國果然沒有貿貿然就去G委會打聽，他先去大舅哥工廠裏找了大舅哥，問他認不認識這方面的人。
餘糧海皺眉：“你們大隊長怎麽這麽不小心！”現在誰不是想方設法避著那些人，他倒好，自己撞上去。
蕭定國沒吱聲，他沒覺得大隊長做錯了，換了他，可能言語沒那麽激烈，但也會教育一下人，山火可不是好玩的。
“我先去找人打聽一下，這事不大，就看那幾個人的胃口大不大了，不過，你們那個大隊長恐怕要吃點苦頭了。”
“多謝大哥了，吃點苦頭沒事，人能平安出來就好。”說完遞了兩張大團結過去，沒有請人幫忙還讓人出錢的道理。
餘糧海也沒有推辭，他以為錢是大隊長的家人給的，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了。
如果出事的是自己妹夫，那當然責無旁貸，但只是個親戚，他還要為此搭上人脈，當然要拿點好處的。
當然，他沒有想過，這錢是蕭定國自己掏的，哪有求人辦事空手上門的？
餘糧海走後，蕭定國靠在樹上想著，經過了這件事後，怕是齊山生產大隊也不會那麽安穩了，除非大隊長肯退下來。
畢竟當初他就是以大隊長的身份訓斥人的，大隊長不退，以後的是非怕是要多了。
想起老房子裏不是蕭玖的師傅就是她的舅舅，他得想法子護著人，蕭定國苦笑，這事不怨大隊長，但葛長征追出來跟他說了幾句話。
依葛長征追出來跟他說的經過，那天剛開始的時候，那幾個年輕人其實也認識到自己不對，當場道了歉的，是大隊長不依不饒，踩了火堆，踢了烤雞，還讓他們收拾得幹幹凈凈才放人走。
蕭定國吐出一口氣，從前呂志輝當書記的時候，常有和大隊長意見相左的時候，大隊長時有妥協。
等他接手書記一職後，只要是對大隊有利的決定，它都不會和大隊長唱反調，反而是支持的居多。
也是因為這樣，大隊長漸漸剛愎自用了起來，家人也開始擺起了架子，希望經過這次的禍事後能讓他清明過來。
想起李桂芳理直氣壯到他家裏哭訴，蕭定國搖頭，不予評價，反正他願意奔走也是為了兩家多年的情分，跟李桂芳還真沒有什麽關系。
看到大舅哥快步走過來，他連忙迎了上去：“哥，怎麽樣了？”
“換個地方說，快下班了，待會兒這裏人來人往的。”餘糧海帶著蕭定國走到僻靜處。
“我有個工友的弟弟跟其中一個從前是同學，能搭得上話，我給他一張大團結當做報酬，他答應幫忙傳話，不過要等他下班回家後，你急的話，就去我家裏先等著。”餘糧海知道蕭定國著急，一口氣把消息說完。
之後就把剩下的那張大團結還了過來，蕭定國沒收，說實話，大隊長的事不好管，估計那工友是大舅哥的好朋友，不然誰也不會為了一張大團結沾上這樣的事情。
餘糧海以為是大隊長家出的錢，也就心安理得地手下了，事情了了之後，他還得請工友和他弟弟吃頓飯感謝一下呢，總不能讓他自己往裏貼錢。
等待的時間總是尤其漫長，蕭定國有些不安，餘姥姥倒了杯水給他，也沒有多說什麽。
又過了好一會兒，餘糧海總算回來了，他是直接在工友家等消息的。
“大哥，怎麽樣？”
“人家說了，給一千塊錢，人就給你放出來，但沒說這事翻篇。”
“能把人救出來就好，其他的事情，之後再說。”餘姥爺說道。
“是啊，定國，你趕緊把消息帶回去，讓他的家人籌錢吧。”餘姥姥也說。
雖然大家都覺得一千塊實在是太多了，但這個時候，也是盡快撈人為重。
餘糧海把人送出去的路上跟蕭定國說：“也別怪人過分，聽我工友的弟弟說，你們那個大隊長不但把人訓了，還因為人家辯解了幾句，把人打了。”
沈默了一會兒，餘糧海又說：“被打的那個，家裏哥哥是H小兵的小頭頭，人家是給自家弟弟找回場子。”
蕭定國苦笑了下，再次向餘糧海道謝，兩人分開後，蕭定國把剛剛得到的消息和葛長征的整合了一下，也就明白了，估計是有人認出了葛長征，故意透露消息給他，讓他回來報信的。
蕭定國現在特別想像他爹那樣狠狠吸一口旱煙，一千塊，隊長家無論有沒有，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來，他家這幾年有點積蓄，但也不可能全都拿來借出去。
以他對李桂芳的了解，這筆錢還得他幫著張羅。
還有葛長征沒有跟他說實話，動手的事情，他根本不知道！
看來葛家也有了別的想法了。
回到家的時候，天已經晚了，吃完了家人特意留給他的飯後，他就把結果說了。
“一千塊啊，這也太……”餘麥穗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。
王繪喜也點頭表示認同：“那你現在去告訴隊長媳婦嗎？”
蕭定國搖頭，他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，回來的路上，他想得很明白，大隊長是肯定要救的，錢也要借，但這件事情，他不能作為主導者。
不然，等大隊長回來後，拍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了，還會讓他誤會自己是在收買人心。
“我待會先去找一下會計和出納，再喊上葛美霞一起，我們一起去大隊長家商量對策。”
“是該這樣，大家群策群力想辦法救出大隊長也是應該的。”蕭守誠點頭讚同。
下午蕭定國去縣城的時候，他也想了很多，甚至想過，這次蕭安國退下來，兒子上位的可能性，最後，他搖頭放棄了自己的想法。
蕭定國從會計升到書記是公社直接任命的，如果沒有之前魚窩子的恩情在，大隊的人可能不會服氣他。
這幾年，他剛剛站穩了書記的位子，不宜輕易挪動。
其實，如果蕭安國能堅持的話，現在大隊的構成其實是最好的，不過，想到葛家是姐弟倆一起來的，蕭守誠猜測，葛家對大隊長的位置怕是也有了想法。
這樣的話，對他們整個蕭姓人家而言不是個好消息啊，說到底，他們蕭姓才是齊山生產大隊的土著，這大隊長的位子即使蕭安國退下來，蕭定國不能上，那也輪不到葛家覬覦。
“你去安國家，我去找族老說說話。”蕭守誠跟著站起來，往外走。
蕭玖剛開始沒把事情想覆雜，不就是出錢出力把大隊長撈出來嘛。
待看到她爺大晚上往族老家裏去，又看到他爹有些憂心的臉，忽然意識到，這件事情可能影響大了。
她也是不希望齊山生產大隊格局有變動的人呢。
想了想，她偷偷溜到了老房子，求主意去了，她自己一下子是想不到有什麽破局的辦法了。
“這件事情，其實很簡單，只要公社那邊沒免大隊長的職，你們大隊長全面培養接班人，慢慢把手上的事情放出去，過個一年半載，接班人也能順利上手。”姜文同說道。
“沒錯，反正大隊長人還在，接班人有他看著，出不了差錯。”韓老也讚同這話。
“事情沒鬧大前，趕緊把人接回來吧，公社那邊最好大隊長自己去跑，你們家就別摻和了。”林皓謙說道，“再提防著有人故意把事情散布出去，讓大隊長威信掃地。”
“不過，這個不是最重要的，只要你們大隊長扛得住事，大家議論幾天也就過去了。”姜文同說，“要緊的是有心人把這件事情放大，讓你們大隊的人害怕被報覆，要拉你們大隊長下馬，那就真的麻煩了。”
“我爺已經去族老家裏商量事情去了，我估計也是為了這個事情。”她把葛家姐弟的行為說了。
“沒想到啊，一個偏遠的山村，也會有這樣爭權奪利的事情。”馮老感慨，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。”
蕭玖得了主意，叮囑了他們這幾天出入小心，就回家去了。
蕭定國跟她前後腳回來。
“怎麽樣？”蕭守誠問，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等著他回答。
蕭定國搖頭：“他們都把事情推脫到我身上了，連李桂芳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李桂芳怎麽想的，都是姓蕭的，她怎麽能站在別人那邊！”王繪喜有些生氣，從前沒看出來她這麽拎不清啊。
“估計是交給別人不放心，安國回不來，他們才真的有機會上位呢。”蕭守誠嘆了口氣。
“不會吧，鄰裏鄰居的。”餘麥穗沒有往下說。
葛家現在幾乎是旗幟鮮明的想要大隊長這個位子了，要不是怕上位後，被人說他們不講究，估計大隊長出事的消息，他們都不想瞞下來的。
“爹，族老那邊怎麽說？”
蕭守誠搖頭：“推說世道變了，他們的話不起作用了。”
“怎麽會這樣，葛家能給他們什麽？”王繪喜不解，族老都是蕭家人啊。
蕭守誠沈默了下來，蕭定國也不說話了。
蕭玖覺得很奇怪，葛家一直以來就以蕭家馬首是瞻，怎麽突然想要上位了？
有什麽事情她疏忽了嗎？
“爹，你有沒有去問跟著大隊長一起巡山的人，那天大隊長怎麽會動手的？”蕭玖問。
一般來說，每個大隊都會有那麽幾個小年輕覺得自己天老大，他老二，不服管教。
但遇上這樣的人，基本上都是好好說一通，批評幾句就過去了，大家也沒興趣幫人調·教兒子的，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？
“我沒問，這件事，只能等大隊長出來的時候問了，我現在去問，估計也得不到準確的回答。”
蕭玖點頭，是這樣沒錯，之前葛長征就語焉不詳地引導她爹。
“現在要緊的是，李桂芳被葛美霞說動，不見到大隊長不願意拿錢出來。”
“這……”
這還真不能怪李桂芳，畢竟一千塊呢，如果打了水漂，她跟她兒子要還多久啊。
蕭玖：……葛家這是要搞村版宮心計？
回到房間後，蕭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連貫了起來，問題的關鍵不是葛家，而是那幾個把大隊長扣起來的人。
只是，他們這種普通百姓，只會想法子遠離他們，極少有和他們有交情的。
舅舅餘糧海工友的弟弟估計真的只是認識，帶個話而已。
還是要想法子把大隊長撈出來才好，這齊山生產大隊的話語權好不容易在蕭家人的手中。
她跟馮老他們有交集，被大隊長知道了，最多私下訓斥一頓，如果葛家上位，那肯定得上綱上線，殺雞儆猴了。
她不想自己成為被殺的雞，也不想自己的親人成為被儆的猴！
第二天，蕭玖對蕭定國說：“爹，我在縣城認識一個人，我想去問問他，能不能幫的上忙。”
“你認識的人？你什麽時候認識的人？”蕭定國緊張地問道。
“爹，你不放心的話，就跟我一起去一趟，不過，你就遠遠看著，不要出現。”
蕭定國想了想答應了下來，蕭鐵蛋也要一起去，蕭玖勸說他找機會看著葛家有沒有新的動作，蕭鐵蛋一想也是，就留了下來。
等到了縣城，蕭玖直接往回收站走去，她從不小瞧任何一個人，郭二爺看著好像生活落魄，但她上次看到過來賣廢品的人對他十分客氣。
她想，郭二爺在縣城應該是有些能量的，這次她去找郭二爺也是沒有辦法，她這幾年不是沈浸在填充自己空間的樂趣中，就是沈迷學醫制藥不可自拔，根本沒想過要去拓展自己的人脈。
她最大的願望就是，家人和馮老他們安然地度過這十年。
誰能知道，就他們這樣的山村，還有人想搞事奪權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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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，奶不開門，不知道出了什麽事， 這麽急。”她捂著心口說道。
急促的拍門聲讓王繪喜的心“砰砰”直跳，哪怕事情過去了九年了， 她還是忘不了自己兒子無知無覺被擡回來的場景。
這也是蕭玖不放心老太太要立刻出來的原因，老太太眼看快六十的人了， 可經不起嚇的。
蕭玖打開門，門口是大隊長蕭安國的媳婦李桂芳。
“桂芳啊， 你這是怎麽了？”李桂芳眼睛通紅，明顯是哭過了，王繪喜放心之餘又忙擔心地問道。
“嬸，你家定國不在嗎？我在大隊部和地頭都沒有找到他。”
“今天輪到他帶人巡山， 現在應該還在山上呢。”
“這可怎麽辦？”李桂芳腿一軟， 就要倒下，蕭玖連忙把人扶進來， 讓她坐在院子裏的竹椅上。
“到底出什麽事了？”王繪喜又問。
“前兩天安國帶著人巡山，發現幾個小夥子在山上烤雞吃。”
那幾個小夥子不太講究，火星子燎得到處都是， 蕭安國以為是附近大隊的， 嚴厲地批評了他們，還勒令他們收拾幹凈現場，這才把人放了。
“安國今天有事去了趟縣城，一直沒回來， 結果……”話沒說完， 李桂芳就又哭了起來。
“結果怎麽樣？你倒是說啊！”王繪喜急的不行， 蕭安國她是當做自家子侄看的， 這李桂芳平時看著挺利索的，怎麽關鍵時候，連話也說不清楚。
蕭玖輕輕拍了拍王繪喜的背，給她順氣，別事情還沒問清楚，先把她奶給急壞了。
“安國被H小兵抓走了，就是山上的那幾個小年輕，他們這是對安國懷恨在心，要報覆他啊！”李桂芳捶著胸口，哭喊道。
正好這個時候蕭定國回來了，連著一起回來的還有下工的蕭守誠和蕭鐵蛋。
他們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，問清楚事情後，蕭定國馬上說：“我現在就去縣城了解一下情況。”
“爹，等一下。”蕭玖喊住蕭定國，這事他們是該幫忙的，但有些事還是先問清楚的好，免得蕭定國救人不成反而被拖下水。
“嬸，這件事情是誰跟你說的？確定叔被人帶走了嗎？”蕭玖問。
“小玖，你什麽意思，你是說我撒謊嗎？”李桂芳有些歇斯底裏，蕭玖攔下蕭定國是什麽意思？不願意幫著救人嗎！
別忘了，當初蕭玖上戶口都是蕭安國幫的忙！
蕭鐵蛋上前一步擋在蕭玖面前：“嬸，事情得問清楚了，我爹才好去打聽，小玖是好意，免得我爹白跑一趟，到時候你不是更急嗎？”
李桂芳聽了蕭鐵蛋的話，一想也是，便有些訕訕，她說：“是葛長征來跟我說的。”
“書記，你在不？”門外傳來葛美霞的聲音。
餘麥穗連忙去開門：“美霞，長征，快進來。”
葛美霞和葛長征進來後和眾人打了招呼後，說：“隊長嫂子，你也在啊？”
李桂芳點點頭：“你們也是為了安國來的？你們有心了。”說完，不知有心還是無意，還看了蕭玖一眼。
蕭玖沒跟她計較，畢竟蕭安國是她的主心骨，他們的大兒子蕭勇智雖然已經二十歲了，大隊長平時也會帶著他，但他這個年紀是沒有辦法接任的。
小兒子蕭勇信就是蕭鐵蛋的發小蕭狗娃，跟蕭鐵蛋同歲，少年意氣，也沒有到能扛起家庭重擔的時候。
中肯的說，大隊長真的出了事，他們家不會垮，畢竟兒子都已經大了，上工都能拿滿工分，但要生活再像從前那樣體面自在是不可能的了。
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情，所以李桂芳才會格外的著急。
“長征，你仔細說一下你看到的，我下午去找人再打聽一下。”蕭定國說。
“書記叔，我媳婦快生了，我是去縣城供銷社看看有沒有紅糖賣的，供銷社離公社不遠，我出來的時候，看到大隊長從公社出來，正要過去打招呼，就看到大隊長被幾個年輕人圍著，好像在爭執什麽。”
“我正要過去幫忙呢，被一個老大爺拉住了，他讓我不要管那幾個年輕人的事情，他們是H小兵。”
“那你就真沒過去啊！”李桂芳忍不住質問。
在場的人心裏都有點不高興，幫人是情分不是本分，為了幫人不管不顧搭上自己，更沒必要。
現在誰不知道H小兵惹不得，葛長征能過來通知李桂芳一聲，還特意過來找蕭定國想辦法，已經很厚道了。
葛長征直接沒理她，繼續往下說：“我怕自己也折進去，就沒有往前，只是偷偷跟著他們，看到他們把大隊長帶去了G委會。”
他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不敢再跟著，就趕緊回來跟隊長嫂子報信，後來想想，得跟書記叔你也說一聲，就過來了。”
蕭定國點頭：“確定是上次山上看到的幾個年輕人嗎？”
“確定，我上次是跟著一起巡山的，剛開始沒認出來，還是其中有個人說了句：就你們山上金貴，把我們當孫子訓的時候沒想到落我們手裏吧。”
“這可怎麽辦啊？”李桂芳一拍大腿又哭了起來。
蕭玖無語，這麽哭也沒用啊，還不如回家點點自己家裏有多少存款，看能不能托人把大隊長撈出來啊。
“我先去縣城看看情況。”蕭定國交待了一聲，就往外走去。
葛美霞和葛長征安慰了李桂芳幾句也離開了，他們表現得很直白，把事情交待清楚後，就不插手了，他們不想惹禍上身。
王繪喜勸說了幾句，見李桂芳油鹽不進的，也失去了耐心，正好蕭勇智過來，讓他把人扶回去，答應有了消息立刻通知他們，就把人送走了。
一直在別人家裏哭算怎麽回事？年紀大的人多少有點忌諱這個。
“隊長嫂子從前不是這樣的啊？”餘麥穗嘀咕。
“那是她身上沒擔子，只要端著隊長媳婦的架子就好了。”王繪喜看得明白，李桂芳這是想把蕭安國的事情直接扔給他們家了。
人能救回來還好，如果不能，估計李桂芳還得上門哭。
蕭玖聽了咋舌，所以，她一直和大隊的婦女同志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挺明智的啊，沒有看不上的意思，就是惹不起啊惹不起。
“爺，我去老房子問問看，他們見多識廣，可能會有辦法。”蕭玖輕聲對蕭守誠說。
蕭守誠點頭：“當心點，別被人看見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爺。”
“你們家怎麽鬧起來了，出什麽事了？你沒事吧？”蕭玖一到老房子，林皓謙就問道。
這幾年下來，甥舅倆相處得還不錯，林皓謙基本是把蕭玖當自己的孩子來看的。
蕭玖感受到林皓謙的對她的真心，投桃報李，也接受了自己有個舅舅的事實，看到林皓謙著急，連忙說：“不是我們家出事，是大隊長家。”接著就把事情說了。
聽完事情的始末後，大家都有些沈默，大隊長如果不能及時被救出來，怕是得吃些苦頭了。
“這種事，最好能找個中間人說和一下，估計那幫人也就想出口氣，不會把人往死裏整。”姜文同說道，“多準備點錢，打點一下，他們得了錢又找回了面子，也就放人了，不會糾纏的。”
蕭玖點頭，跟她想的一樣，現在正是那幫人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，硬碰硬肯定不行的，估計也沒有人會為了保大隊長跟他們對上。
“我爹去縣城找人想辦法了，我過來，是想跟你們說一聲，齊山生產大隊估計是在他們心裏掛了號了，即使大隊長安然回來，以後咱們這兒可能也會不太平，你們平時除了上工不要往別處走，也別落單。”
“馮老，你需要什麽藥材都跟我說，我去采就行，你別上山了。”
韓老讚同：“小玖說的沒錯，老馮，你把院子裏的工具收起來，免得他們突然闖進來。”
馮老點頭：“放心吧，我知道的。”
其他人也點頭認同蕭玖的話，林皓謙有些擔心：“你爹插手這件事，會不會也被記恨？”
蕭玖搖頭：“總不能袖手旁觀，我爹為人謹慎，不會貿然出手的。”
蕭定國果然沒有貿貿然就去G委會打聽，他先去大舅哥工廠裏找了大舅哥，問他認不認識這方面的人。
餘糧海皺眉：“你們大隊長怎麽這麽不小心！”現在誰不是想方設法避著那些人，他倒好，自己撞上去。
蕭定國沒吱聲，他沒覺得大隊長做錯了，換了他，可能言語沒那麽激烈，但也會教育一下人，山火可不是好玩的。
“我先去找人打聽一下，這事不大，就看那幾個人的胃口大不大了，不過，你們那個大隊長恐怕要吃點苦頭了。”
“多謝大哥了，吃點苦頭沒事，人能平安出來就好。”說完遞了兩張大團結過去，沒有請人幫忙還讓人出錢的道理。
餘糧海也沒有推辭，他以為錢是大隊長的家人給的，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了。
如果出事的是自己妹夫，那當然責無旁貸，但只是個親戚，他還要為此搭上人脈，當然要拿點好處的。
當然，他沒有想過，這錢是蕭定國自己掏的，哪有求人辦事空手上門的？
餘糧海走後，蕭定國靠在樹上想著，經過了這件事後，怕是齊山生產大隊也不會那麽安穩了，除非大隊長肯退下來。
畢竟當初他就是以大隊長的身份訓斥人的，大隊長不退，以後的是非怕是要多了。
想起老房子裏不是蕭玖的師傅就是她的舅舅，他得想法子護著人，蕭定國苦笑，這事不怨大隊長，但葛長征追出來跟他說了幾句話。
依葛長征追出來跟他說的經過，那天剛開始的時候，那幾個年輕人其實也認識到自己不對，當場道了歉的，是大隊長不依不饒，踩了火堆，踢了烤雞，還讓他們收拾得幹幹凈凈才放人走。
蕭定國吐出一口氣，從前呂志輝當書記的時候，常有和大隊長意見相左的時候，大隊長時有妥協。
等他接手書記一職後，只要是對大隊有利的決定，它都不會和大隊長唱反調，反而是支持的居多。
也是因為這樣，大隊長漸漸剛愎自用了起來，家人也開始擺起了架子，希望經過這次的禍事後能讓他清明過來。
想起李桂芳理直氣壯到他家裏哭訴，蕭定國搖頭，不予評價，反正他願意奔走也是為了兩家多年的情分，跟李桂芳還真沒有什麽關系。
看到大舅哥快步走過來，他連忙迎了上去：“哥，怎麽樣了？”
“換個地方說，快下班了，待會兒這裏人來人往的。”餘糧海帶著蕭定國走到僻靜處。
“我有個工友的弟弟跟其中一個從前是同學，能搭得上話，我給他一張大團結當做報酬，他答應幫忙傳話，不過要等他下班回家後，你急的話，就去我家裏先等著。”餘糧海知道蕭定國著急，一口氣把消息說完。
之後就把剩下的那張大團結還了過來，蕭定國沒收，說實話，大隊長的事不好管，估計那工友是大舅哥的好朋友，不然誰也不會為了一張大團結沾上這樣的事情。
餘糧海以為是大隊長家出的錢，也就心安理得地手下了，事情了了之後，他還得請工友和他弟弟吃頓飯感謝一下呢，總不能讓他自己往裏貼錢。
等待的時間總是尤其漫長，蕭定國有些不安，餘姥姥倒了杯水給他，也沒有多說什麽。
又過了好一會兒，餘糧海總算回來了，他是直接在工友家等消息的。
“大哥，怎麽樣？”
“人家說了，給一千塊錢，人就給你放出來，但沒說這事翻篇。”
“能把人救出來就好，其他的事情，之後再說。”餘姥爺說道。
“是啊，定國，你趕緊把消息帶回去，讓他的家人籌錢吧。”餘姥姥也說。
雖然大家都覺得一千塊實在是太多了，但這個時候，也是盡快撈人為重。
餘糧海把人送出去的路上跟蕭定國說：“也別怪人過分，聽我工友的弟弟說，你們那個大隊長不但把人訓了，還因為人家辯解了幾句，把人打了。”
沈默了一會兒，餘糧海又說：“被打的那個，家裏哥哥是H小兵的小頭頭，人家是給自家弟弟找回場子。”
蕭定國苦笑了下，再次向餘糧海道謝，兩人分開後，蕭定國把剛剛得到的消息和葛長征的整合了一下，也就明白了，估計是有人認出了葛長征，故意透露消息給他，讓他回來報信的。
蕭定國現在特別想像他爹那樣狠狠吸一口旱煙，一千塊，隊長家無論有沒有，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來，他家這幾年有點積蓄，但也不可能全都拿來借出去。
以他對李桂芳的了解，這筆錢還得他幫著張羅。
還有葛長征沒有跟他說實話，動手的事情，他根本不知道！
看來葛家也有了別的想法了。
回到家的時候，天已經晚了，吃完了家人特意留給他的飯後，他就把結果說了。
“一千塊啊，這也太……”餘麥穗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。
王繪喜也點頭表示認同：“那你現在去告訴隊長媳婦嗎？”
蕭定國搖頭，他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，回來的路上，他想得很明白，大隊長是肯定要救的，錢也要借，但這件事情，他不能作為主導者。
不然，等大隊長回來後，拍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了，還會讓他誤會自己是在收買人心。
“我待會先去找一下會計和出納，再喊上葛美霞一起，我們一起去大隊長家商量對策。”
“是該這樣，大家群策群力想辦法救出大隊長也是應該的。”蕭守誠點頭讚同。
下午蕭定國去縣城的時候，他也想了很多，甚至想過，這次蕭安國退下來，兒子上位的可能性，最後，他搖頭放棄了自己的想法。
蕭定國從會計升到書記是公社直接任命的，如果沒有之前魚窩子的恩情在，大隊的人可能不會服氣他。
這幾年，他剛剛站穩了書記的位子，不宜輕易挪動。
其實，如果蕭安國能堅持的話，現在大隊的構成其實是最好的，不過，想到葛家是姐弟倆一起來的，蕭守誠猜測，葛家對大隊長的位置怕是也有了想法。
這樣的話，對他們整個蕭姓人家而言不是個好消息啊，說到底，他們蕭姓才是齊山生產大隊的土著，這大隊長的位子即使蕭安國退下來，蕭定國不能上，那也輪不到葛家覬覦。
“你去安國家，我去找族老說說話。”蕭守誠跟著站起來，往外走。
蕭玖剛開始沒把事情想覆雜，不就是出錢出力把大隊長撈出來嘛。
待看到她爺大晚上往族老家裏去，又看到他爹有些憂心的臉，忽然意識到，這件事情可能影響大了。
她也是不希望齊山生產大隊格局有變動的人呢。
想了想，她偷偷溜到了老房子，求主意去了，她自己一下子是想不到有什麽破局的辦法了。
“這件事情，其實很簡單，只要公社那邊沒免大隊長的職，你們大隊長全面培養接班人，慢慢把手上的事情放出去，過個一年半載，接班人也能順利上手。”姜文同說道。
“沒錯，反正大隊長人還在，接班人有他看著，出不了差錯。”韓老也讚同這話。
“事情沒鬧大前，趕緊把人接回來吧，公社那邊最好大隊長自己去跑，你們家就別摻和了。”林皓謙說道，“再提防著有人故意把事情散布出去，讓大隊長威信掃地。”
“不過，這個不是最重要的，只要你們大隊長扛得住事，大家議論幾天也就過去了。”姜文同說，“要緊的是有心人把這件事情放大，讓你們大隊的人害怕被報覆，要拉你們大隊長下馬，那就真的麻煩了。”
“我爺已經去族老家裏商量事情去了，我估計也是為了這個事情。”她把葛家姐弟的行為說了。
“沒想到啊，一個偏遠的山村，也會有這樣爭權奪利的事情。”馮老感慨，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。”
蕭玖得了主意，叮囑了他們這幾天出入小心，就回家去了。
蕭定國跟她前後腳回來。
“怎麽樣？”蕭守誠問，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等著他回答。
蕭定國搖頭：“他們都把事情推脫到我身上了，連李桂芳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李桂芳怎麽想的，都是姓蕭的，她怎麽能站在別人那邊！”王繪喜有些生氣，從前沒看出來她這麽拎不清啊。
“估計是交給別人不放心，安國回不來，他們才真的有機會上位呢。”蕭守誠嘆了口氣。
“不會吧，鄰裏鄰居的。”餘麥穗沒有往下說。
葛家現在幾乎是旗幟鮮明的想要大隊長這個位子了，要不是怕上位後，被人說他們不講究，估計大隊長出事的消息，他們都不想瞞下來的。
“爹，族老那邊怎麽說？”
蕭守誠搖頭：“推說世道變了，他們的話不起作用了。”
“怎麽會這樣，葛家能給他們什麽？”王繪喜不解，族老都是蕭家人啊。
蕭守誠沈默了下來，蕭定國也不說話了。
蕭玖覺得很奇怪，葛家一直以來就以蕭家馬首是瞻，怎麽突然想要上位了？
有什麽事情她疏忽了嗎？
“爹，你有沒有去問跟著大隊長一起巡山的人，那天大隊長怎麽會動手的？”蕭玖問。
一般來說，每個大隊都會有那麽幾個小年輕覺得自己天老大，他老二，不服管教。
但遇上這樣的人，基本上都是好好說一通，批評幾句就過去了，大家也沒興趣幫人調·教兒子的，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？
“我沒問，這件事，只能等大隊長出來的時候問了，我現在去問，估計也得不到準確的回答。”
蕭玖點頭，是這樣沒錯，之前葛長征就語焉不詳地引導她爹。
“現在要緊的是，李桂芳被葛美霞說動，不見到大隊長不願意拿錢出來。”
“這……”
這還真不能怪李桂芳，畢竟一千塊呢，如果打了水漂，她跟她兒子要還多久啊。
蕭玖：……葛家這是要搞村版宮心計？
回到房間後，蕭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連貫了起來，問題的關鍵不是葛家，而是那幾個把大隊長扣起來的人。
只是，他們這種普通百姓，只會想法子遠離他們，極少有和他們有交情的。
舅舅餘糧海工友的弟弟估計真的只是認識，帶個話而已。
還是要想法子把大隊長撈出來才好，這齊山生產大隊的話語權好不容易在蕭家人的手中。
她跟馮老他們有交集，被大隊長知道了，最多私下訓斥一頓，如果葛家上位，那肯定得上綱上線，殺雞儆猴了。
她不想自己成為被殺的雞，也不想自己的親人成為被儆的猴！
第二天，蕭玖對蕭定國說：“爹，我在縣城認識一個人，我想去問問他，能不能幫的上忙。”
“你認識的人？你什麽時候認識的人？”蕭定國緊張地問道。
“爹，你不放心的話，就跟我一起去一趟，不過，你就遠遠看著，不要出現。”
蕭定國想了想答應了下來，蕭鐵蛋也要一起去，蕭玖勸說他找機會看著葛家有沒有新的動作，蕭鐵蛋一想也是，就留了下來。
等到了縣城，蕭玖直接往回收站走去，她從不小瞧任何一個人，郭二爺看著好像生活落魄，但她上次看到過來賣廢品的人對他十分客氣。
她想，郭二爺在縣城應該是有些能量的，這次她去找郭二爺也是沒有辦法，她這幾年不是沈浸在填充自己空間的樂趣中，就是沈迷學醫制藥不可自拔，根本沒想過要去拓展自己的人脈。
她最大的願望就是，家人和馮老他們安然地度過這十年。
誰能知道，就他們這樣的山村，還有人想搞事奪權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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